我收到了一张从阿尔及利亚寄来的明信片,上面画着一片没有雾霾的蓝天和一个飞翔的人。寄信人说,那个人很像我。
大学毕业后,我便在世界各地频繁更换不同的旅馆,别人所说的旅行,对我而言不过是日常状态。我更想瘫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边桌放着一瓶气泡酒,窗外是潮湿、鸟鸣的森林,风从纱帘飘进来,我一动不动,就像现在。但我依然热爱着远方,去看营火、异族人的手势、神庙和异国风情的街区,异族的姑娘,从冰雪覆盖的北方到热带的岛屿,旅途既是归途。“我不想寻找自我,我只想做个谜样的人,有时候承担狂野的痛楚。”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我的心思早已被手机屏幕上的碎片信息变得不再缜密。而异乡的味道又是兴奋、让人迷醉、充满蛊惑的,那感觉就像在机窗俯瞰东海上星罗密布的船,你迫不及待的好奇心让你想要亲自探寻这个世界,幻想自己拥有神奇的经历,和当地土著来一次决斗,再夺取情窦初开的异族少女芳心,这让我觉得一辈子都值得在路上。
12月
(首尔南山塔)
我从冬日的厦门海飞到了仁川机场,在圣诞夜乘坐列车前往下雪的江原道。我在迦耶山中探访海印寺,沿着北纬38度的一个一个显得破旧而袖珍的城镇旅行,用望远镜眺望对岸的朝鲜。
我喜欢站在南山上眺望首尔,感觉像回到了故乡,我迷恋这里的食物像家人做的味道,我习惯在乘车场、驿、地铁、滑雪场、博物馆、便利店、人行道里对着每个人微笑。冬天透过温室的玻璃隔层,正悄悄地步入尾声,霓虹灯将遥远的、古老的东方变得迷蒙。
1-2月
(柬埔寨吴哥窟)
几乎整个一月我都辗转在不同的国家,连飞了13程,从香港到印尼、从云南到老挝、柬埔寨、马来西亚,辗转了30多个城市。
在巴厘岛入住的酒店令我非常怀念,远离人烟,与世无争。前方是稻田和火山,后面是巴厘岛观赏日落 的海湾。面朝大海,听蛙鸣、鸟叫和海浪,就像在聆听巴厘岛的传统音乐。在巴厘岛和广州,我几乎把整个南洋的风味都品尝了一遍。
(巴厘岛)
在西双版纳,我在中科院专家的带领下探秘中科院热带植物园;在山雾飞舞中从磨憨过境老挝,每一天都在不同的城市看日落,在夕阳晚照的湄公河上,等待着我的“情人”。
乘坐越南航空,从琅勃拉邦至柬埔寨的暹粒,在吴哥窟待了几天后,我又飞往马来西亚的吉隆坡,在当地的书店里找到了我写的书。
之后我度过了一个匆忙的春节,参与了LP的几本小书,三月初我便又启程前往江南,没想到这一待,五月便快结束了。
3-5月
(浙江石浦渔港)
(浙江大鹿岛)
三月是远行的季节,去往胭脂红粉的江南,饮酒落泪的塞上,山村和陋巷,野渡与荒原,大抵如此;小心翼翼地将诸事记录在案,琐碎到河塘干涸,旅馆歇业,街边老人的闲言细语,茶馆老板的酒过三巡。从梅菜扣肉、百花烧麦、大佛龙井,到雕梁画栋、僧道檀尼、卷草祥云,一些熟悉而陌生的词语常萦绕于心,不过在国人看来,嘴上之事,终归肤浅。因为撰写LonelyPlanet《浙江》,我走了江浙五十几个县市,中途还去了趟重庆、福建和西安。我甚至幻想我会留下来。
9-10月
(西藏国道)
整个6至8月我都沉浸在浙江的写作中,除了几趟并不远的出游外,我甚至停掉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直到我前往拉萨,仿佛又活过来了。这是一趟匆忙而危险的旅程,这个季节里国道沿途都在下雨塌方,回到成都后,我搭车走了青海、甘南、川北,约莫八九年前同样的路线,我大概每年都要这么重复走一趟,因为忘不了兰州的酒和面。
在红原的一匹山上骑马,偶然发现牵马的马夫,正是八年前在雪宝顶徒步时迷路遇到的,他早已离开了顺江马队,是他和同伴帮了我。 过几天,他们在前面骑马,我在后面徒步,我在他们的营地里扎营,还请我吃了热乎的土豆面片。八年前没钱坐他的马,今天却坐到了,我还是旅行者,他还是马夫,一切都没变。
11月
(新加坡圣安德烈教堂)
我去了一趟新加坡,南洋海风轻拂,变幻景象,我在不同的国度里找彼此的影子,它们的躁动,它们的宁静,它们的万种风情,它们在挑战你身体里 一点情感归宿。接下来一年,我还会去很多地方,我已经有所计划,并为之兴奋着。
年轻时,远方是诱人的纱丽和木屐,无心的一句khopkhun,会令你*牵梦绕,恨不能为她此生只食咖喱。一切错位的浪漫不过是你的臆想,是导游编造的说辞,是热带的季风天气和躁动不安的情绪,是掮客鼓噪的“YoungLady”。重要的不是她来自哪,有多么迷人,而是她在身边,不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