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吴清雅拎着大兜小兜下班回到家，习惯性的冲着儿子赵翊玮房间的方向喊了一声：“玮玮，看妈妈给你买什么了？你最喜欢吃的梅菜扣肉饼，等会妈妈给你做糖醋排骨吃好不好？。”
说罢，自顾自得意一笑，接着说：“今天人可多了，妈妈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妈妈厉害吧？快出来吃，还热乎着呢。”
可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仿佛还有些回音。吴清雅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边走边说：“玮玮，怎么不跟妈妈说话呢？”
当她走到儿子房间里，看到里面空荡荡的时候，一下子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自己的独生儿子，两个月前，溺水了。
吴清雅如同遭雷击一般，靠着墙壁缓缓的蹲坐下去，抱着头，抓着自己的头发，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吴清雅是宁城的一名中学老师，今年四十四岁，她的丈夫赵志刚比她大三岁，是宁城县*府的一名官员， 的儿子赵翊玮今年十五岁。家境良好，三口之家其乐融融，令人羡慕。
吴清雅家是宁城城里人，人长的漂亮，家境尚可，自己又是小女儿所以备受宠爱，师专毕业以后就成了一名老师。
赵志刚是一个典型的农村人，家境贫寒，因着是小儿子所以几个兄长齐心协力将他供上大学，毕业后在*府里找到了一份工作。
原本吴清雅的父母不同意吴清雅和赵志刚在一起，原因是赵志刚家太穷了，虽然赵志刚的哥哥们大多都有工作，但他们结婚那年赵志刚的父母已经七十岁了。
按吴清雅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但是吴清雅认准了赵志刚，赵志刚长的帅气，人也踏实本分，对她也好。
吴清雅的父母拗不过她，又看赵志刚对女儿和自己都比较上心，就同意了。
吴清雅的婆婆虽然是个农村人，七十岁的人却耳聪目明，精明得很，可以说赵志刚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自己做主，强势了一辈子。公公性子平和，老实巴交，基本上说不上什么话，让了婆婆一辈子。
吴清雅嫁过去的时候，婆婆说早年供几个儿子上学，家境困难，他们家一向是这个规矩，一切从简，吴清雅也同意了。
说实话，在吴清雅没去赵志刚家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一家人就挤在那么四五十平米的老阁楼里，老阁楼看起来年代久远，摇摇欲坠。
公公婆婆住楼上，她和赵志刚的新房在楼下，逼仄又潮湿的房间让她感觉透不过气来，新房前面是猪棚，一整天都能听到猪哼唧的吃食声。
新婚夜吴清雅几乎一夜没睡，她总担心猪会撞倒那片摇摇欲坠的墙，冲到他们的新房里。
好在吴清雅和赵志刚的工作在城里，在老家举行了婚礼仪式之后便回到了城里，在城里租了房当做自己的小家，平淡却温馨。
02
婚后的第二年，赵志刚的单位给赵志刚分了一套福利房，夫妻两人总算在宁城里有了一个名副其实家。
他们的儿子赵翊玮就是搬进新家以后出生的。两人结婚晚，儿子出生时赵志刚都三十一岁了，那些年*策只能生一个，两人将这孩子宝贝的不行。
儿子出生后，本应由婆婆来照顾吴清雅和孩子的，可婆婆却说自己已经七十多岁了，照顾不来了，况且城里人规矩她不懂。因此赵翊玮从出生，婆婆都没来照顾过一天。
吴清雅也想得开，不怄气，让自己的妈妈来照顾自己坐月子。上班了也是将赵翊玮交给妈妈和几个姐姐帮忙带。
赵志刚工作忙，常年不是开会，就是跟领导应酬，虽然疼爱儿子，但一年到头也不见他带过孩子几天。
吴清雅几乎是靠自己和娘家人将赵翊玮拉扯大的，一个女人带孩子的辛酸苦辣，大概只有她自己明白。
正因为这样，赵翊玮从小就跟吴清雅亲近。
虽然是男孩子，却被吴清雅教育的乖巧听话，不像其他家男孩子一样调皮捣蛋。
就算是后来赵志刚升迁，当了某个*府机关的局长，在宁城小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们人前人后都将赵翊玮当成某局的公子捧着。
但赵翊玮从小到大，身上都丝毫没有*府官员公子哥的骄纵之气，长的也清秀帅气，讨人喜欢，这些全得益于吴清雅的教育和照顾。
虽然赵志刚忙工作没时间照顾自己和孩子，但吴清雅没有什么怨言，她理解他。
哪怕是赵志刚经常补贴家里，和几个哥哥帮自己在老家照顾父母的三哥盖起了新房，念叨着自己是几个哥哥合力供上大学要感恩，对几个哥哥也是经常出钱出力，吴清雅也都能理解并支持他。
但是吴清雅不怎么喜欢和赵志刚回老家，平日里也就逢年过节回去吃个饭，基本上也都不在老家过夜。
倒也不是吴清雅嫌贫爱富，只是她和赵志刚结婚的 年，夫妻俩回赵志刚老家过年。
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聚在一起过年，男的去贴春联，女的准备年夜饭。
婆婆说自己年纪大了，什么都不做，站在一旁指挥着几个儿媳妇忙里忙外。
农村里用的柴火灶，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吴清雅只用过煤气灶，哪里用过这些，她站在一旁搭不上手，只得择择菜，打打下手。
但婆婆却便板了脸：“小吴，出嫁从夫，作为媳妇，来到婆家，什么都要学着做。”
吴清雅脸皮薄，听到婆婆这么说她，涨红了脸，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几个嫂子可能都是怕惯了婆婆，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亦或许是受惯了婆婆的强势，想要看看别人的笑话。
大嫂二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没有一点打圆场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盯着吴清雅看。
过了好一阵，四嫂怯怯开口说：“妈，没多少事，我们做得完，清雅她帮我们择择菜递递碗筷就好……”
话都没说完，就听到在农村的三嫂轻哂了一声，说：“妈，人家弟妹是城里人，娇贵着呢，哪里能做得来我们这种粗笨活计。”
婆婆闻言更生气了，直接恶狠狠的朝她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就走了。
在农村，女人之间的龃龉都是登不得台面的，况且赵家几兄弟感情深厚，因此出了厨房，上桌吃饭，几个女人也像是一点事都没有照常吃饭。
但吴清雅心里是有了膈应的，再加上后来儿子出生婆婆不来照顾的事情，她便也不怎么跟赵志刚回去老家过夜了，但该尽的本分一样不少，不让赵志刚为难，倒不是说她记仇，只是人生已经很累了，她不愿意掺和到那种是是非非里去。
赵翊玮长到十五岁，婆婆都没有来照顾过一天，倒还经常责怪吴清雅不近人情，不让自己的小孙子去见他们，跟他们都不亲。
好在赵志刚也理解吴清雅，也没有偏帮自己的母亲来责怪她，只是多带儿子回去看望爷爷奶奶。
03
今年六月，赵翊玮就初中毕业了。
他从小就乖巧听话，加上吴清雅的教育，学习成绩一直都好。
虽然中考的时候发挥有些失常，但也稳稳妥妥的上了宁城 中学高中的录取分数线。
吴清雅已经很满意了，儿子从小就跟她，感情深厚，她不求儿子多出类拔萃，只求儿子平平安安在自己身边长大就行。
宁城 中学就是自己所在的学校，以后儿子的学习自己就更容易辅导了。
吴清雅想着，这些年夫妻两人也有了些积蓄，两人商量着等到儿子上了大学，他们家再换个大一点的房子，生活就越过越好了。想到这些，她心里美滋滋的。
或许是太幸福了吧，老天爷要给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带来一些灾难。
那是个烈日炎炎的七月，赵志刚照例在开会，吴清雅和赵翊玮正值暑假放假在家。
几个从小玩大的男孩子约赵翊玮出去玩，吴清雅想中考刚结束，也该让儿子好好放松放松，况且那几个孩子都是赵志刚官场上同事家的孩子，年纪差不多大，几家大人关系好，孩子也都玩得来，叮嘱了几句便让他们去了。
往常赵翊玮和小伙伴出去玩都会征得吴清雅同意，并且都会按时回家，从来也没有出过什么意外。
因此吴清雅一直都很放心让赵翊玮出去玩，还出去买了点排骨回来准备做他爱吃糖醋排骨。
那天下午到了四点多的时候，吴清雅担心天气太炎热，几个孩子在一起疯玩会被晒中暑，便打了个电话打算催儿子早点回家，可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接。
“这是干嘛去了，玩的连电话都不接。”吴清雅心里直犯嘀咕。
想着时间还早，儿子会按时回家，吴清雅也没多想。
可就在这时，本应该在局里开会的赵志刚匆匆忙忙回家，拉着吴清雅就往外跑。
吴清雅挣脱了他的手，一脸不解的问道：“干嘛呀？这么火急火燎的。”
赵志刚面色凝重，一言不发，拽着她就走到院子里，上了院子里停放着的赵志刚单位的车。
司机见了吴清雅只是轻声叫了一声“嫂子”，便没再说话了。
车子发动了，吴清雅问道：“这是要去哪里啊？”
赵志刚低着头抓着她的手，紧紧的攥着，攥到她痛的受不了了，吴清雅惊呼一声：“赵志刚你干嘛呀？到底怎么了？”
赵志刚这才松开她的手，抬起头，吴清雅看到他眼里噙满了泪水。
她吓了一跳，她嫁给赵志刚十多年，赵志刚一向性子刚强，从来没见过他掉眼泪。
见这情形，吴清雅柔下声来，轻声说：“志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
赵志刚哽咽着说：“你千万不要着急，有人报警说，玮玮在城郊水库溺水了。”
吴清雅觉得仿佛是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可能，玮玮才出门没多久，怎么可能溺水呢？”
吴清雅紧紧抓住赵志刚的手，着急的说道：“赵志刚你骗我的吧？我不相信！”
“清雅，你冷静一点。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警察已经确认了，在打捞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吴清雅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拿出手机拼命打赵翊玮的电话，可一直都无人接听。
吴清雅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哆嗦，久了，手机从手里滑落，吴清雅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
04
到了城郊水库边，远远的便看见几辆警车停在路边。
车还未停稳，吴清雅和赵志刚一把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几步并作一步的飞奔过去。
有几个人在水面上划着船打捞，警察正在询问几个孩子情况，做着笔录。
吴清雅仔仔细细搜寻了好几遍，一起去玩的几个孩子，除了自己的儿子之外，全都还在。
吴清雅心急如焚，拉着那几个孩子就问道：“玮玮呢？你们不是一起出来玩的吗？他哪里去了？”
几个孩子或许也被吓到了，脸上挂着泪痕，抽抽噎噎说道：“阿姨对不起，我们没能将翊玮救上来。”
吴清雅只觉得气血上涌，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晕厥过去。身边的人又是呼喊又是掐人中，吴清雅才醒转过来。
醒来之后吴清雅挣脱了身边的人，纵身就要往水里跳，还好赵志刚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吴清雅瘫在赵志刚怀里，一边哭一边说：“玮玮，你在哪里，快回来，妈妈在找你……”
赵志刚紧紧的抱着妻子，默默流泪。
在几个孩子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赵志刚和吴清雅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赵翊玮他们一行人出门玩，因为城郊水库边有一大片草地，闲暇时间人们都喜欢来这里郊游，野炊，所以他们几个小伙伴也就来这里玩了。
七月的天很炎热，看着草地旁边是一片浅滩，他们便打算脱了鞋挽了裤脚去趟水玩。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去的那一带水域，看着是浅滩，实际上水下的浅滩只有一小段，之后便是突然垂直而下的陡坡，那里就是深水区。
几个孩子手挽着手，嘻嘻哈哈往水里走，赵翊玮和另外一个孩子略靠前一些，走到陡坡边一脚踩空就掉下去了。
几个孩子吓了一大跳，七手八脚把隔的近的那个孩子拉起来，再去拉赵翊玮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了。
他们谁都不会游泳，只得拼命呼救，可那个点大家都在家里乘凉，哪里有人。
他们只得打电话报警，可警察一听他们是孩子，就说他们瞎胡闹，挂了电话就不再搭理他们。
几个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过路的妇人，央求着她帮忙打电话报警，可警察赶来的时候，已经超过半个多小时了，早就错过了 的救援时间。
况且拒知情人说，赵翊玮落水的地方不仅是个陡坡，而且还是个斜进入的凹槽。
赵翊玮的尸体迟迟找不到，可能就是陷进去了那个凹槽里，除非水性极好的人才能把他捞出来。
普通的救援队找不到赵翊玮的尸体，他们只得向临县借派潜水员，但那天潜水员有任务，要到第二天才能来。
赵志刚和吴清雅的兄弟姐妹们得到消息了，都纷纷赶来了，动用身边的关系想要帮上点忙，可谁都没办法将孩子死而复生。
每一个人都心急如焚，拉着吴清雅只掉眼泪。
吴清雅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她沉默不语，不管别人和她说什么，她都像听不见一样，只是盯着水面看。
入夜了，吴清雅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缓过神来，说：“玮玮回家了，我要去给他做饭吃。”说罢就往家里走。
赵志刚自己心里痛苦不堪，但他是男人，这种时候应该更坚强，看着妻子这个样子他心如刀绞。
兄弟姐妹们看这个情形，谈论之下决定，让几个人陪着赵志刚吴清雅夫妻回去，稳住他们的情绪，另外商量一下赵翊玮的身后事，另外几个人留着守在水库边，直到潜水员来。
吴清雅他们一行人回到家，刚打开门吴清雅就跑到儿子卧室，书房，家里里里外外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都没有赵翊玮的身影。
她如同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地，赵志刚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夫妻两人抱头痛哭。
所有人见了这个场景，都默默流泪。
05
一个不眠夜。
吴清雅家的人主张要将赵翊玮安葬在城里的公墓陵园里，方便时常去看望。
但赵志刚却要将孩子安葬回老家，一是因为孩子本就是赵家人，二是因为公墓陵园离夫妻俩太近，怕太容易触景生情。
两家人僵持很久，才同意了赵志刚的想法。
吴清雅一直沉默不语，两眼空洞洞的盯着天花板，仿佛他们在说跟她无关的事情。
熬过了漫长的一夜，赵志刚和吴清雅几乎是一夜白头。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亲的心头肉，丧子之痛是别人理解不了的，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
赵志刚局里一大早就派车去临县接来了潜水员，将赵翊玮的尸体捞起来。
赵翊玮仿佛像睡着了一样，面容栩栩如生。吴清雅不哭也不闹，坐在儿子尸体旁，抱着他不松手。
众人又哄又劝，才将赵翊玮身体擦洗干净，换上新衣服，装进棺木里。
按照赵志刚老家的规矩，赵翊玮还未成年，只能埋进孩子坟，不能进祖坟。但赵志刚几个兄弟商议之下，决定力排众议，将赵翊玮葬进祖坟。
回老家的途中，一众亲友和吴清雅赵志刚夫妇一边走，一边撒纸钱，一边呼喊着赵翊玮的名字，唤他的灵*回家。
孩子安葬了，他们没有敢让双方年迈的父母知道，怕他们经受不起这个打击。
那天天灰蒙蒙的下着雨，仿佛也在为这个年幼的孩子流泪。
其实对于赵志刚和吴清雅夫妇来说，接到噩耗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远远比不上时光里揪心的痛，那种痛就好像存留在空气中，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们。
为了不让他们夫妻触景生情，亲友们把赵翊玮所有的照片收起来，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拿去烧了。怕他们想不开，都陪伴着他们，好长一段时间。
夫妻两人都是刚强的人，在人前都故作坚强，但是人后两人不知流了多少泪，好多次都想到去死。
吴清雅整夜整夜的失眠，闭上眼就看到儿子站在她面前冲她笑，她伸手去抓，却扑了一场空，醒来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被褥。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神经都快绷不住了，但是她不敢有事，因为她还有年迈的父母。
赵志刚则一晚一晚的彻夜不眠，一个晚上下来，烟灰缸里满满都是烟头。
他一直责怪自己没有多陪陪孩子，吴清雅也不忍心怪他，抱着他两人默默流泪。
好在在彼此的鼓励下和亲友们的开导下，两人都熬过来了。
只是回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还会产生错觉，觉得孩子还在。
看到年纪相仿的孩子，都会想到自己的玮玮。
每个亲友都劝他们趁还能生，再要一个孩子，弥补一下心灵上的伤痛。
他们思虑良久也同意了，吴清雅去取了节育环，准备再要一个孩子，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没能如愿。
久而久之，两人也想开了，觉得两人都到了这个年纪了，万事不能强求，顺其自然吧。
夫妻两人相依为命，过的舒心就好。
06
吴清雅以为日子可以这样过了，自家侄子侄女对自己很好，赵志刚的侄儿男女也纷纷表示会对他们好，如果他们没有孩子，会为他们养老送终。
虽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吴清雅和赵志刚觉得心里也有了个安慰，至少他们还有亲人。
可就在一个下午，吴清雅打算给赵志刚的大哥大嫂送点吃的，她刚到门口，就听到赵志刚的大嫂和侄女在里面窃窃私语。
原本她不意于偷听的，但听到大嫂母女两人言语中提到自己和赵志刚，便没敲门，站在门口听了一会。
只听到大嫂说：“你们现在要好好讨好一下你小叔叔小婶婶，他们家那么有钱，现在赵翊玮那个短命*死了，以后家产都可以归你们了。”
侄女回答说：“知道了，只是想着去他家就想到赵翊玮那个孩子，心里怪毛的。”
又听大嫂说：“毛什么毛，是你婶婶没本事，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我可提醒你，如果你们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你其他几个叔叔家的子女抓住这个机会了，你可什么都捞不到。”
侄女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
吴清雅听得心里发凉，她抑制不住怒气，“咣咣咣”直接敲门。
侄女来开了门，母女两个看到是吴清雅，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侄女诺诺开口：“婶婶……”
吴清雅冷笑一声：“我可不敢当，你们这些人，说着是亲戚，背后却这么龌龊。”
赵志刚的大嫂是个不好惹的主，一听这话，跳上前来，指着吴清雅骂道：“你说谁龌龊？”
吴清雅说：“谁龌龊谁自己心里清楚，还打自家兄弟家财产的主意。”
大嫂一听自己的话被吴清雅听到了，如意算盘落空了，便也不顾脸面，破口大骂：“什么叫打你们家家产的主意，赵志刚他大哥辛辛苦苦供他上大学，你们给点钱怎么了？一点良心都没有。”
吴清雅气的直发抖：“你自己有点良心，赵志刚一年到头又给你们钱又给你们买东西，哪一样少了你们的，几个侄儿男女上学找工作他没费过心？”
可大嫂哪里听这些，接着骂道：“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啊？有钱还不是连个孩子都守不住，再多的钱还不是没有人继承。”
大嫂喋喋不休，越说越难听，吴清雅终于忍不住，打了她一耳光。
这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大嫂捂着脸就嚎啕大哭，倒地撒泼，侄女拉都拉不起来。
07
赵志刚和大哥赶回来的时候，妯娌两个都在流泪，怒目而视，感觉像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
大嫂恶人先告状，说吴清雅打她骂她，云云。
大哥一向怕老婆撒泼无赖，听了事情经过，却也猜得到是妻子无理取闹，于是向吴清雅夫妇道了歉。
赵志刚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帮她擦掉了泪水。
吴清雅一言不发，拉起赵志刚转身就走。
亲人原本是血浓于水，相互依靠的，当亲情掺杂了利益的时候，就已经变味了，当所谓的亲人拿着自己最痛的事情来戳自己的伤口，就不再算是亲人了，她不需要这样恶心的亲情。
夕阳西下，夫妻两人牵着手，一步一步往家走。
人生路还长，玮玮在天有灵，不会希望他们一直沉迷于痛苦之中，他们夫妻俩会坚强起来，一直陪伴着彼此，走到人生尽头。
（故事完）